客座评论：特朗普2.0对中国是否会超级强硬

邓聿文
2024-11-18T10:36:28.640Z

特朗普与卢比奥2024年11月美国总统大选前一天

（德国之声中文网）政治观察家常从一个新政府的人事任命来观察它将要实行的政策。特朗普此次以全胜姿态重返白宫，在选后不久，公布了他内阁团队的多数提名，目前只有财经官员等不多的几个重要部门职位尚未宣布。对已提名的特朗普新政府人选，许多人的印象是真的很"特朗普"，只有他才做得出来。有评论认为，特朗普的内阁团队，用两个词来形容，是"颠覆"和"报复"，前者指的是他要颠覆华盛顿建制派多年来构建的政府体系和结构；后者指的是他要报复民主党这些年来对他的政治和司法迫害。

是否如此，接下来可以进一步观察。然而，有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反对，即他的内阁团队，是要反中挺以，对中国超级强硬。这尤其表现在国务卿和国安顾问这两个关键职位的人选上。卢比奥成了国务卿的候选人，沃尔兹成了国安顾问的候选人，这二人一个出自参议员，一个出自众议员，都以反中知名，尤其卢比奥的反中色彩更鲜明，中国舆论给他一个"反华急先锋"的封号，中国政府还把他列人制裁黑名单。不管特朗普出于什么动机提名他为国务卿，不会不知道他被制裁这个事实，却仍要把他放在国务卿这个重要职位上，很难让人不相信特朗普是要摆明和中国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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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华强硬派卢比奥被提名出任国务卿：周三（11月13日），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提名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Marco Rubio)出任国务卿。《华尔街日报》指出，如果该提名获得确认，卢比奥将成为首位遭到北京方面制裁且被禁止前往中国的在任美国国务卿。卢比奥被认为是美国参议院中坚定的反共派，多次直接点名批评中共总书记习近平。2020年卢比奥先后两次因新疆种族灭绝指控和香港反修例事件被中国制裁限制入境。

特斯拉CEO马斯克将领导“政府效率部”：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美国大选举行前至少向特朗普的团队捐赠了1.19亿美元，是特朗普竞选活动的主要资金来源。特朗普在选战期间就发誓，如果当选将为马斯克量身打造一个“效率沙皇”的职位。在此职位上，马斯克将推动经济放松管制。但由于马斯克本人是美国经济中的重要人物，拥有特斯拉、X和SpaceX等公司，且部分直接受益于政府合同，因此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担当职务也将面临巨大的利益冲突。与马斯克一起将挑起削减美国政府支出和精简官僚机构重任的还有一位名叫拉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的印度裔美国企业家。

沃尔兹预计将成为特朗普政府的国家安全顾问：50岁的瓦尔兹（Mike Waltz）是美国政坛上对中国持强硬立场的鹰派人物。他曾呼吁美国抵制2022年的北京冬季奥运，理由是中国未说清新冠疫情起源，以及中国对维吾尔人的迫害。瓦尔兹是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2020年美国大选之后，特朗普欲推翻选举结果，瓦尔兹对此表示支持。《华尔街日报》指出，和卢比奥一样，瓦尔兹很可能也是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所担心的特朗普上台后导致中美紧张关系加剧的关键人物。

福克斯新闻主持人将担任国防部长：特朗普周二宣布，他已经选择了福克斯新闻（Fox News）主持人兼退伍军人赫塞斯（Pete Hegseth）担任国防部长。赫塞斯曾为美国陆军国民兵上尉，并于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2012年参选明尼苏达州参议员败选后，在2014年加入福克斯新闻，过去曾批评北约盟国软弱、落后，并称中国正在打造一支“专门致力于击败美国”的军队。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的美军将领及国防部长，最后都成为他最激烈的批评者，其中有些人宣称特朗普“不适任总统”。参谋长联席会议前主席米利（Mark Milley）曾将特朗普形容为“国家最危险的人物”。

新任“边境沙皇”曾支持拆散非法移民家庭政策：11月10日，特朗普在社交平台“真实社交”（Truth Social）上宣布，他提名霍曼（Thomas Homan）将担任“边境沙皇”一职。霍曼曾在2017年至2018年担任美国移民海关执法局代理局长。今年早些时候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新闻节目《60分钟》(60 Minutes)采访时，被问到是否有办法在不拆散非法移民家庭的情况下进行大规模驱逐出境时，霍曼说回答：“当然有办法。家人可以一起被驱逐出境。”今年7月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他称非法移民应该“现在开始打包行李了”。

美国第一位女性白宫幕僚长：特朗普胜选后宣布的第一位内阁人选就是他的竞选团队经理、67岁的威尔斯（Susie Wiles）。威尔斯从事政治幕僚工作多年，相当低调，甚少接受公开访问。正如同许多政治明星的幕后推手，她故意避开镁光灯，因此特朗普替她取了“冰姑娘”的绰号。但她的名声响亮，很多人认为她有能力控制住以不受约束著称的特朗普，让他严格遵循竞选行程。她将成为美国史上第一个担任白宫幕僚长的女性。

众议员斯特凡尼科将出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11日，特朗普宣布提名众议员斯特凡尼科（Elise Stefanik）出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特朗普形容斯特凡尼科“非常聪明”、是“美国优先”政策的捍卫者。斯特凡尼科过去十年来是代表纽约州的众议员。她是特朗普的长期支持者，曾在特朗普遭弹劾时对其表示支持。斯特凡尼科已表态将接受新职位。

前国家情报总监拉特克里夫被提名出任中情局局长：拉特克里夫(John Ratcliffe)曾在特朗普第一届总统的最后一年半担任过美国国家情报总监。特朗普在12日宣布提名拉特克里夫出任中情局局长。他表示，拉特克里夫“将成为捍卫所有美国人宪法权利的无畏斗士，同时确保最高水准的国家安全，以实力带来和平”。拉特克里夫曾在担任国家情报总监的时候将中国称作是“二战以来对全球民主自由的最大威胁”。

特朗普任命“气候怀疑论者”领导环保署：特朗普将任命前纽约州众议员李·泽尔丁（Lee Zeldin）担任美国环境保护署（EPA）署长。泽尔丁是特朗普的长期盟友，在2015年至2023年任职国会期间，他多次反对扩大环保政策。泽尔丁在X发文表示：“我们将恢复美国的能源主导地位，重振汽车产业，把就业机会带回美国，让美国成为人工只能的全球领航者，我们实现这些目标的同时，也会保护干净的空气与水。”

众议员盖茨被提名担任司法部长：13日，特朗普宣布，他将提名佛罗里达州共和党众议员马特·盖茨(Matt Gaetz)出任司法部长。特朗普在声明中称，“马特将终止政府武器化，保护我们的边境，瓦解犯罪组织，并恢复美国人对司法部严重破碎的信心。”盖茨过往涉及性丑闻、财务不当行为的指控，但他强烈否认这些指控。

反疫苗、公卫阴谋论小罗伯特·肯尼迪提名担任卫生部长：特朗普周四（14日）宣布将任命知名“反疫苗”、公共卫生阴谋派人士小罗勃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为卫生部长，领导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特朗普称，甘迺迪将让美国卫生机构恢复最高标准的科学研究传统，结束慢性病流行，“让美国再次伟大和健康”。小罗勃甘迺迪也在社群平台上发文回应：“我期待与HHS的8万多名员工合作......让美国人再次成为地球上最健康的人”。小罗勃甘迺迪过去多次宣扬与科学家研究悖离的公卫理论，包括儿童疫苗导致自闭症，该说法已被证实为假资讯。新冠疫情期间，小罗勃甘迺迪声称新冠疫苗会致命，还曾暗示新冠病毒本身“有种族针对性”，旨在伤害非裔和白人，不会伤害德系犹太人和中国人。

北达科他州州长伯格姆为内政部部长人选：特朗普周四在佛罗里达州海湖庄园俱乐部演说时，暗示他将在周五发布有关伯格姆的重大公告，但随后表示：“事实上，他将领导内政部，这将会非常棒” 。伯格姆曾角逐2024年美国大选的共和党党内初选，公开表示支持特朗普。

马斯克盟友卡尔被提名为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特朗普于提名布伦丹·卡尔（Brendan Carr）担任联邦通信委员会（FCC）新一任主席，领导媒体监管工作。卡尔曾参与起草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发布的《2025计划》中有关FCC的章节。他支持特朗普对广播公司所谓的政治偏见进行惩罚，同时也呼吁对Meta、谷歌和苹果等科技巨头进行监管。据报道，亿万富翁马斯克的星链卫星互联网服务于2020年底从联邦通信委员会获得了8.85亿美元的资助，但由民主党领导的委员会后来撤销了这项资助，理由是该服务无法证明其能够覆盖足够多未接入互联网的农村家庭。卡尔对此决策“强烈反对”。

中国最在乎关税和台湾

对中国来说，最在乎的有两个事情，一是台湾，二是关税，这两个事情最可能和美国发生剧烈冲突。尽管主掌关税的贸易代表还没有着落，但人选已经备好，大概率会是特朗普第一任期的贸易代表莱特希泽。此公是关税战的老将，在贸易问题上非常强硬，特朗普任内的美中贸易战，就是由他一手策划和主导的。鉴于特朗普这次在竞选期间提出对中国全部出口美国的产品加征高达60%的关税，若这一政策主张落实下来，莱特希泽当然是最好的不二人选，现在不明确的是，这60%的关税，是一次到位，还是分两次进行，以及时间早晚，但这个事情做是要做的。

由于中美贸易的不对等，中国政策工具箱中没有足够多的反制工具，比起台湾问题，特朗普的关税战对中国的威胁更大，也更让中国政府头疼。因此，特朗普2.0美中两国激烈的战略对抗首先会在关税问题上表现出来。尽管美国两党现在都把中国作为最大的战略对手，但民主共和两党或者拜登和特朗普对这个战略对抗的优先顺序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拜登更多着眼于技术上的围堵和脱钩，以及地缘政治上的对抗；特朗普可能更喜欢直接拿关税向中国开刀，在关税问题上显示他的超级强硬。对地缘政治特别是中国政府奉为核心中的核心的台湾问题，特朗普当然也会表现出对抗的姿态，但是否像他的国务卿和国安顾问的人选表面上显示的那样超级鹰派色彩，倒不一定。

卢比奥担任国务卿

有一种说法认为，特朗普的支持者觉得卢比奥"血统"不纯，他不是特朗普MAGA运动的最坚定的支持者，反对特朗普提名他做国务卿，而特朗普最后还是选择他，考虑的是他的拉美裔背景。因为这次总统选举许多拉美裔选民把票投给了特朗普，特朗普要回报给拉美裔选民，就把卢比奥提名为国务卿人选，这样对2026年的国会中期选举以及2028年的总统大选，让共和党继续得到拉美裔选民的支持。假如特朗普确有此考量（当然还会有其他的因素），那表明他是从美国内政的角度去思考国务卿的人选，对外政策或许不是他接下来施政的重点。

另外，虽然美中关系重要，但国务卿是对全球的外交，美中外交只是美国全球外交的一部分，所以特朗普提名被中国制裁的卢比奥担任国务卿，并不意味着特朗普一上来，就要和中国搞坏关系，特别在台湾问题上，要挑衅中国，给中国一个下马威。

赖清德只能过境夏威夷和关岛

似乎有两个材料来佐证这一点。第一个材料是，在特朗普选胜后，据说赖清德有意要给他打电话表示祝贺，但被特朗普拒绝了。这就表示他意识到台湾问题在美中关系中的敏感性，而不想重蹈2016年当选后蔡英文和他通话的那种鲁莽动作。至少特朗普还没考虑好尚未上任就让美中关系变得更怀。第二个材料是，赖清德打算不久过境访问美国，可是拜登政府只允许他在夏威夷和关岛落地，而不像之前蔡英文可以在纽约和洛杉矶中转。这个过境访问的接待规格可以说大大降低。按理，候任国务卿卢比奥应该向布林肯提出比照蔡英文的待遇。这样做并非是要去干预现政府的决策。四年前拜登候任政府已做过一回。当时特朗普任内的驻联合国大使要访问台湾，人据说都到机场，马上要起飞，硬生生被候任国务卿布林肯一个电话挡下了。

卢比奥没有这样做，当然不是他不爱台湾，相反，他非常挺台。特朗普第一任期的末尾，就是由他在国会推动出台台湾旅行法，解除对台官员来美的旅行限制。只能把他没有干预，理解为他从特朗普拒绝赖清德的电话外交，看到特朗普也许并非像他那样强烈反中。特朗普要的是美中贸易的平衡，对中国商品征收高关税，对在地缘政治上和中国全面对抗，或许并不十分感兴趣。如果以候任国务卿的身份，贸然干预现政府的决策，提高赖清德过境待遇，然后惹得中国当局抗议，演出又一场军演，让特朗普怪罪下来，或许国务卿就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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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返巴拉圭途中「低调」过境：2023年8月，台湾副总统赖清德前往巴拉圭参与新任总统就任典礼，去程过境美国纽约，回程则短暂停留旧金山。赖清德身为民进党党主席，也是下届总统选举的热门候选人，他此行保持「低调」、未安排与美国国会议员见面，但仍引发中国官方强烈不满。中国外交部发表声明谴责赖清德「窜美」，称其「顽固坚持『台独』分裂立场，是彻头彻尾的『麻烦制造者』」。台湾外交部则回应称中国无权干涉民主国家正常交往，没有理由过度反应。

过境美国会晤麦卡锡：台湾总统蔡英文2023年3月底至4月初访问拉美邦交国，途中顺道停留美国纽约和洛杉矶，并且与美国众议院议长麦卡锡在洛杉矶见面，这也是几十年来在美国领土会见台湾领导人的最高层级美国政治人物。当时中国外交部对此批评道：「针对美台勾连的严重错误行径，中方将采取坚决有力措施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据华府智库战略暨国际研究中心（CSIS）统计，虽然台湾总统自1994年就有过境美国纪录，但在蔡英文任内，停留美国的时间明显更长，且她每次访问都会过夜，参与的活动也更丰富。

路途遥远必然经停：蔡英文总统并非首次利用过境美国的机遇与美国高层开展互动。台湾为数不多的邦交国中，许多都位于拉美，离东亚地区路途遥远，航程往往比经乃至突破普通民航飞机的极限。因此，台湾领导人出访拉美，通常都会经停美国。图为2017年蔡英文过境夏威夷珍珠港。

三角关系风向标：台湾领导人在过境美国期间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与谁会晤，自然也成为了台美、中美、两岸关系的风向标。图为2018年3月，蔡英文在加州里根总统图书馆与美国新墨西哥州长马丁内兹会面。

足迹遍布全美独缺首都：自2016年上任总统以来，蔡英文过境的美国城市包括纽约、迈阿密、休斯顿、丹佛、旧金山、洛杉矶等。不过，台湾领导人从来没有在任内到过美国首都华盛顿。图为2019年7月，蔡英文抵达纽约时与前来机场的台湾侨民合影。

美国专门修法：台湾的过境外交始于1994年。时任总统李登辉借访问拉美之机，经停夏威夷，但是美国为了避免激怒中国，只允许机上人员上厕所、加油，但是不予“过境签证”。后来，美国专门为此修改法律，并且在1995年允许李登辉过境。图为李登辉总统1995年6月在纽约州雪城汉考克国际机场发表演讲，多名国会参议员出席。

私人行程官方礼遇：李登辉的这次过境，是以“私人访问”的名义，受邀前往其母校康奈尔大学进行演讲。不过美方全程予以礼遇，这也触怒了北京，间接引发了之后的台海飞弹危机。

“麻烦制造者”不受欢迎：陈水扁总统的美国过境待遇则相对较低。当时，在反恐等多个议题上需要中方协助的小布什政府，视独立色彩鲜明的陈水扁为“麻烦制造者”，其过境地点也时常被迫选择在阿拉斯加等偏远地区。甚至还发生过专机起飞后美方通知不予过境的事件。

马英九外交休兵：马英九2008年上台后，两岸关系、台美关系均明显好转，同时期的中美关系也相对较好，因此美方给予马英九的过境待遇同前任陈水扁相比也显著提高。北京与台北在马英九任内达成了“外交休兵”的默契，因此马英九在过境时相对低调，北京也对此鲜有抗议。不过当时在野的民进党则抨击马英九低调过境美国为“自我矮化”。

特朗普将自己把握对华关系

这说明在台湾议题上，特朗普虽然选了一个反中的鹰派做国务卿，执掌美国外交大权，但也许他不会像第一任期那样，放权让国安团队去处理对华外交特别是对台事务，而是外交决策，特别是对华外交，又尤其对台外交，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国务卿、国安顾问等，只是具体执行者。这也符合特朗普对台湾和中国大陆的所谓笔尖和桌子的看法。八年前他曾对台湾和大陆有这个比喻，表明台湾在他心目中是不太受重视的，因此在他第一任期的后半段，面对新冠疫情对选举不利的打击，他因为怪罪中国而把涉台事务交给国安班子去处理。

但如今特朗普王者归来，内政外交他都要全掌控。处理中国问题又是外交重点，中国问题的重中之重则是关税战，如果在和中国打新一轮贸易战的同时在台湾问题上对中国发难，很可能会引发中美的军事冲突，不符合他任内没有对外打过一仗的人设。中国官方智囊已经表态，不论是美国在经济上对中国伤害太大，还是美国鹰派对中国逼得太紧，中国最后极可能选择武统台湾来反击特朗普。也许中国政府已把这个信息传递到了特朗普那儿。

总结起来，特朗普在关税议题上会对中国超级强硬，但在外交和地缘政治上，尤其面对台湾问题，是否因为挑选了反中"先锋"做国安官员，而显示也对中国超级强硬，现在还不能匆忙下这个判断，需要有更多的事实出来。

邓聿文为政治评论员，独立学者，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兼中国战略分析杂志共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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