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财年,在墨西哥边境截获的走私鸡蛋已经超过芬太尼的数量

2025年2月12日,美国华盛顿,一名工人在杂货店储存鸡蛋。摄:Tom Williams/CQ-Roll Call, Inc via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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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鸡蛋价格已经达到10年内最高,据美国劳工局统计,2025年2月一打(12个)A级鸡蛋的价格达到5.89美元。而自2024年以来,鸡蛋价格几乎翻了一番,每月价格都在上涨。

而在各个州和商店,一打鸡蛋的零售价最高能达到10美元甚至以上,即便如此,杂货店的鸡蛋也常常脱销。一些连锁杂货店,如Trader Joe's和Kroger开始限购,每名顾客一次只能购买一打。部分餐厅,如Waffle House,也开始对鸡蛋征收附加费。

据美国农业部3月市场周报,目前鸡蛋库存正在增长,批发价已经开始下降。全国散装白壳大号鸡蛋批发价从2月底的8.05美元/打降至4.15美元/打,跌幅约49%。纽约零售配送价格则从2月底的8.53美元/打降至4.78美元/打,跌幅约44%。但零售价格还未同步下调。

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释出的数据更显示:2025财年,在墨西哥边境截获的走私鸡蛋已经超过芬太尼(阿片类毒品)的数量。甚至还出现了宾夕法尼亚州一辆拖车内的10万颗鸡蛋被盗的事件,凶手至今未缉拿归案。当地警方称“职业生涯中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3月22日,美国政府更宣布计划从土耳其和韩国进口鸡蛋以缓解缺蛋危机。

社交媒体上对鸡蛋价格的调侃也随着蛋价越演越烈,“富二代在超跑后座塞满鸡蛋”、“求婚时掏出一打鸡蛋而非钻戒”、“能下蛋的母鸡背起香奈儿包包”。

这场「蛋荒」主要成是2024年秋季起爆发的禽流感疫情,据美国农业部监测,2024年10-12月感染的下蛋母鸡共2000万只。2025年至今,这一数字增长至3285万。农业部要求扑杀感染鸡群防止病毒传播,由此产生连锁反应,导致鸡群数量骤减,鸡蛋价格飙升。

特朗普政府的新闻秘书Karoline Leavitt在她的首次白宫简报会上称,鸡蛋价格持续飙升是因为“拜登政府和农业部指示大规模宰杀超过1亿只鸡,从而导致鸡蛋短缺”。

美国农场主联合会称,这些“宰杀”是农业部要求采取的措施,以避免致命病毒的传播。农民必须向州政府官员和农业部报告,农业部将消灭受影响的禽群。

2025年2月18日,加州佩塔卢马,日出农场 (Sunrise Farms) 的 Mike Weber 在农场的鸡舍里抱著一只鸡。由于禽流感爆发导致鸡蛋价格持续飙升,蛋农不得不投资数百万美元用于生物安全措施以确保蛋鸡的安全。摄: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2025年2月,特朗普政府称将不再大规模扑杀鸡群,转而加强生物安全措施和药物治疗以控制病毒。该计划包括批准医药公司Zoetis生产针对家禽的禽流感疫苗。同时,卫生部长 Robert F. Kennedy Jr. 在Fox News接受采访时表示,农民在发现感染后不应该扑杀家禽,“而应该考虑让病毒在鸡群中传播,这样我们就能识别出对病毒有免疫力的家禽,并保护它们”。

多名兽医学家公开表示,任由病毒在禽群中肆虐是不人道和危险的,会带来巨大的经济后果。

2月26日,美国农业部官员称现行的联邦屠宰家禽政策“预计不会有变化”,标志着对特朗普政府官员最近几周提出的改变政策想法的驳斥。农业部长则表示,将对新的政策持开放态度,愿意资助“全国范围内的一些试点项目”研究。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WOAH)规定,对于以往无禽流感国家,发生禽流感后应实施扑杀政策并对所有受影响的场所进行消毒。美国国家鸡肉委员会警告称,如果特朗普政府改用新政,则将无法满足WOAH出口标准,给鸡群接种疫苗也可能会阻碍家禽出口贸易。

农业新闻网站AgWeb则分析,Zoetis公司疫苗能否有效仍然需要试验。该疫苗目前只含有灭活的H5N2变种,然而新变种已经出现,可能需要频繁更新。同时,为大规模家禽接种疫苗的有效方法也有待开发。大多数针对鸡的禽流感疫苗都通过注射接种,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太过耗时且会给鸡带来压力。研究人员正在尝试用饮用水或喷雾实现接种,但目前还未实现。

自2022年起,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就一直在美国野生和家养鸟类中传播。美国农业部显示,2022年起,美国产蛋母鸡数量减少了5%,鸡蛋产量总体下降了近4%。致使鸡蛋价格一直上涨,从2021年平均每打1.79美元涨至如今的的5.89美元。

此外,美国鸡蛋产业的集中模式也导致了了潜在的垄断风险。包括Cal-Maine和Rose Acre在内的五大生产商控制着美国大约一半的鸡蛋市场。Cal-Maine财报显示,该公司2024年秋季季度收入增长了82%,该公司表示,这一增长“主要得益于带壳鸡蛋净平均售价上涨以及总销售量增加”。

2025年2月14日,美国纽约一家超市,一位顾客手里拿著鸡蛋。摄:Liao Pan/China News Service/VCG via Getty Images

2025年2月,非营利组织Farm Action呼吁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进行调查。该组织认为,与美国产蛋鸡群的规模相比,扑杀造成的损失较小,而生产商的利润率却大幅上涨。《纽约时报》当月末报道,两位知情人士透露,美国司法部正对鸡蛋生产商可能存在的垄断违法行为展开初步调查。调查人员正在调查这些公司是否分享了有关定价和供应的敏感信息,从而导致价格飙升。

美国鸡群养殖方式的变化也滋生了禽流感的传播。长期以来,蛋鸡都养殖在多层格子笼(battery cage)中,鸡终其一生困在铁笼中无法自然行动,常因拥挤发生自残或骨折问题。

2008年,加州推动提高蛋鸡的福利标准,掀起全国「Ethical Egg(道德鸡蛋)」改革。2015年加州通过法案,规定州内产蛋鸡必须有足够空间“站立、转身、展开双翼”和“躺卧”——实际上淘汰了传统笼养。2018年,加州选民更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了更严格的第12号提案(Prop 12),规定自2020年起,加州蛋鸡必须至少拥有1平方英尺活动空间;到2022年1月1日起,所有蛋鸡必须完全以无笼方式饲养(cage-free)。此后,又有科罗拉多州、俄勒冈、华盛顿州、罗德岛等九个州通过了无笼蛋鸡法案。

然而,这种做法在病毒防治上是否合适有不少争议。一些分析认为,无笼饲养法母鸡通常仍饲养在鸡舍或棚仓内,往往单栋饲养的鸡只更多且群体密度大,一旦病毒侵入也可能迅速蔓延整个鸡舍。同时,禽流感H5N1毒株最初起源于野生水禽,能够接触外界活动的鸡群将更有可能暴露在病毒之下。相反,笼养或室内圈养的鸡群与外界隔离程度更高,反而在预防传染病上较安全。据AgWeb报道,尽管无笼养母鸡仅占美国产蛋量的三分之一,但却造成了2024年所有禽流感病例的近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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